复射机器,鸽菌一体,替身使者

一个梦 ①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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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海

1/

那个人标出了目的地:“不管用什么办法,只要攻进这里就算获胜。”

我旁边的人立刻调出地图查看——离这里不远,直走三个路口再左转一个路口。这异想天开:“也许可以用无人机扔个炸弹进去。”我和他探讨了一下无人机载荷的问题,突然听到有人说:“这个人鬼精鬼精的。”

“何以见得?”

我竖起耳朵听。

“他标注的只是粗略图……我调监控看了,实际上目标地点只有很小一块,花园那么大。”

“嘶……”此人长吸一口气。

“瞎几把乱扔炸弹可能不太好用,”我对无人机哥们说,“飞的低了要被打爆。”如果只是打爆损失还小,这兄弟使用脑波直连开无人机,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被炸成痴呆。

我们都一筹莫展。

那个人解答了一圈问题有点不耐烦了,他清清喉咙说:“时间很宽裕。一周以内达成即可,当然,越快分数越好看。现在给我滚回去吧,和别人叽叽喳喳可没什么用。”

我倒是乐意听他这么说,我挺担心有人想和我结盟——几率再小也不能忽视。

2/

他听我讲了半顿饭,眉头微微皱着,饭菜丝毫未动:“我是不担心你的能力,但是他也许不像表面上的那样,他要是追踪你的痕迹怎么办?我们也不一定的防的住。”

我专心地把外卖鸡块里的香料挑出来——葱姜蒜,我们都不太喜欢吃——然后把酱汁淋在面包上。超市快过期的打折面包和冷冻鸡肉,用他的说法就是“非常不讲究”。

“可以等。等有人攻进去,我再动手。”

他不置可否:“他的实力你了解吗?”

这点戳到我了:“我怀疑——”阳台突然传来一声巨响,像是柜子倒了。

他立刻站起抽了根顺手的鞭子,快步过去,开始管教。我等了好久也没有听见他骂人,只有鞭子响声和人类吃痛的哀嚎。我慢慢的把酱汁全部刮光,心里想着水管排布。

他抽了块消毒毛巾擦拭手背,他的手臂还有衬衫上已经溅上了血滴。最近我们的洗衣支出有些多了,我问他:“要不要雨衣?”

“我还嫌跌份。”

“在这儿有什么跌份的。”

他解开一颗纽扣,喘气:“鞭子都不够用了。”

阳台此刻才有了低微的哭泣声,没一会带着主卧也响起来了。就好像为晚餐伴奏似的。

“用枪呢?”

他擦完自己转而保养鞭子:“目标是让他们互相管理——可惜我也没有经验。”他想到了什么,打开了法制节目,笑到:“学着点。”

今天的案例是地窖囚奴。我不知道他想让我学什么。

“很多。”他说,“目前,向奴隶主学习驭人之道。”

3/

我抱着他的一堆高级衣物——真丝衬衫啦,手工羊毛西装,还有多少目的土耳其床单——去洗衣店。近些天我去洗衣店的频率胜过了往日去快餐店。一位和我相熟的炸薯条的小哥问我是不是被包养了。我笑到使劲捶他肩膀,包养哪还需要洗衣服。我告诉他是找到了一个短期小厮工作,薯条小哥若有所思点着头。过了几天就有人传我是某个富人的私生子,或者我是那位私生子的小厮。

倒是有点道理,他自命不凡处处讲究心狠手辣确实像个不得宠的私生子。他听说了传闻,脸色发青了好一会,又教训了几十鞭子。然后才告知我:他原本的定位是这家主的小情人。

我笑到吐。

“确切地说,你是大情人。”我尽量忍住笑意——他已经开始斜眼看我了。

“大小是说年纪,你个婴幼儿。”

卧室里的两人又开始打架,房门一晃一晃,原本钉在门上的一副小风景画摇摇欲坠。

“喂的还是多了。”我说。

“也不能饿死。”他毫不在意,独栋的房子不怕有邻居干涉,“尸体靠你处理吗?”他嫌脏,清理这类的活只好由我做。我天天洗衣服——虽然后来想到了洗衣店——扫地除尘保养他的鞭子——数量非常恐怖——和枪支就要累个半死。还要给“囚徒”送饭,清理排泄物。我倒是宁愿他们饿死一了百了。

他说不行:“我立志于榨干他们的最后一丝价值。”存款和房产他已经转移走了,留了这栋屋子作为作案场所。可能会放火烧掉,不过这也是在他心满意足之时。他现在顺势而为以私生子的身份清空这家人的钱——以信誉形式存在的那些。

“你会和他们一起被烧死吗?”我问。

“做的太完美反而可疑。”他告诉我。

我想不出来他准备用什么方法脱身,不过这和我毫无关系。我想走什么时候都可以,我不是为了钱来的,也没有参与他的活动。

4/

今天没有衣服要洗。我在街上溜达了几圈回来,因为不想看他管教。他总是说鞭子是完美的,但是我只能从他手臂的挥动中看出——野蛮。他紧抿嘴唇发狠的样子让他原本的样貌丑陋了许多。

不过他不在。桌子上有清单,一项一项划掉了,只剩下一行“清理?”,问号尾部的点拖的非常长,倒像个逗号。他应该是准备纵火的材料去了,这几个星期的荒唐生活宣告结束,我为未来苦恼起来。他好心分给我的钱财很少,我也不好意思找他索要更多,可能还是要回归到一边打短工一边闯空门的生活。

我拿起笔把问号重新描绘了一遍。

卧室里的两人低声嘟囔。

“你们死期已至。”我缓缓念着壮胆的咒语,拿起他的鞭子,对着空气凶狠劈下。

安静了。

暂时想到了出路的我转而思考起那个人的挑战。刚才去踩点,依旧是防备森严,没有任何被攻破的迹象,那个人甚至在二楼阳台对同样来踩点的人挥手致意——穿着晨袍,手端咖啡。显示出了极大的恶意。

门铃响了。他把监视系统拆除了,为了不留痕迹,现在我也没办法判断来者是谁。我把小斧子压在后腰,慢慢靠近玄关。

门外的人耐心地等待着。我在想是不是他的恶作剧。

我把门推开一条小缝:“打扰了?”这话本应是门外的女人对我说的,我看到她明显一顿,随即恢复了完美的笑容:“社区巡逻。有人投诉说你的车库有异响,可能是浣熊。”

这里浣熊确实多。我很不喜欢。

“也许吧……”我慢慢说,伸手挠挠下巴,“我叔叔去五金店了还没回来。”

她掏出社工证:“我可以进来吗?”

我用余光留意着车道的情况:四下无人。

“稍等。”我关上门卸下防盗链——这链条很细,我可以徒手扯断。

她环顾着玄关:“装饰很漂亮。”她指的是装裱起来的干花,原本屋子就有的装饰,我在一束干花里藏了一块炸药——某次闯空门的来的战利品。他不知道,可以作为火刑的惊喜。

“嗯……谢谢?”我引她到客厅。我很庆幸他把鞭子和枪收起来了,我堆在墙边和流理台上的五金工具比较好解释。她看到了我腰后的斧子,突然僵住,骨头发出不详的咔吧声。

失策。

不知道能不能补救……“茶还是咖啡?”

“茶。”

我动作尽量放缓动作。空气中有奇妙的味道。她的腰后应该有把手枪。斧头比不过枪。

卧室传来巨响——是那两个人推到了花瓶或其他的物件,一瞬间我从脖子凉到尾椎。我回头看她——

我立刻跪倒,她拔枪瞄准我头部的动作受到影响,背后的装饰画破裂——我抡起斧子紧贴地面投掷,斧背命中她背后的细脚架,架子前后摇晃两下,向着她倾倒。我没有等待立刻借势翻滚,第二颗子弹命中地面。装饰瓷盘饰品和最重磅的一对花瓶摔落,有几件击中了她的背。她有一瞬间的昏厥,我偷到了时间,举起备用斧子对着她的脸,狠狠砸下。

她的枪没有加装消音器,现在是个人都听见了。我胡乱蹭掉血和脑浆几乎是用爬的方式拿起手机想联系他,突然意识到他没有给我号码,几乎要吐血。

该怎么办?我去拿他留下来的枪——只是一个空盒子,甚至鞭子也一样,他只留了明面上的一根鞭子和桌上的纸条——他跑了。毫无预告。

我气到把桌子砸了,用杀了女警的斧子,肆意地留着指纹。也许到此为止了?我似乎幻听到了警笛声。

不应该就这样结束的,也许我还可以……我还可以?下水管缓缓震动起来。

5/

他在惯常穿的外套外又披了一件袍子,工业产品强力漂白的亚麻布,达到了某些传说中使者的标准,新雪一样的白袍。他不是缺了这件衣服就做不成事,他现在缺少的不是对自身的认可,反而是别人对他的盲目信任。有过先例,他在大展身手时被恐惧的普通人背刺——真是伤心的过往。他必须先保证不会被干扰。

步话机里传来声音:“到地方了吗?”

“还早。直升机没有起飞。”

对方啧了一声。

他说:“我也想早点完事,但是法相森严有助于行动。”

“这词儿不是这样用的。”

“哦,是吗?”他打着哈哈。助手向他打手势:可以了。他再次检查内置的纽扣,保证它在大风下不会松开,露出被掩盖的东西来。助手又表示:人已到。

他雀跃起来。

那人在直升机中等着他,刚一见面就贴过来行了个无比亲密的礼,并在他耳朵边上说:“这次好像是个大工程。”那人的牙齿几乎咬到他的耳垂,有种黏腻的感觉。

他拉开距离打量起这个人——每次都是,这人令他着迷。异常普通的外壳加上无与伦比的内核,他几乎要跪伏。向神迹跪拜。

“那您、你,需要保留体力吗?”

“我又不是用肌肉发功。”那人解释道,“我也很想锻炼一下。”

路上这个人一直在看目标海域的水文资料,他忍不住问道:“你准备怎么办?”

“方法很多。但是要求是酷炫而令人绝望,看来只有一种了。”

他想到了摩西分海,恐怖版本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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